长戈留痕

永远跟主流背道而驰

【明楼/罗浮生】宵夜 全

终于得空写完了,太短小了,直接贴全篇了。


《宵夜》


一轮皎月从黑暗的云层中露出面容,银色的辉光回归大地,照亮幽深的长街。

罗浮生离开洪帮码头,独自一人走在寂寂无声的长街上。夜已深,四周商铺皆已打烊歇业,唯有盏盏微弱的路灯与一地月光为夜行人照亮脚下的路。

今日成了一件大事,月夜下的罗浮生步伐轻快,面露喜色,嘴里哼着模模糊糊的调子,仔细辩了辩,才知是《牡丹亭》中的唱词。

“遍青山啼红了杜鹃,那荼蘼外烟丝醉软,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?”

夜色迷人,却由不得罗浮生一人独享。

长街尽头驶来一辆黑色轿车,明晃晃的车灯映亮罗浮生笔挺的身姿,将他落在地上的影子变得明晰。

罗浮生走在道路中央,他没有回头,只是信步往街边靠去。而黑色轿车似乎有意接近罗浮生,放慢车速缓缓地跟上他,而后稳稳地停在街边。

罗浮生此时才懒懒地回头,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车牌,这才发现是熟人。他倒退几步走到车窗边,而后座上的人早已摇下车窗,默默地在等他。

“哟,巧啊明长官。”

罗浮生见着明楼更为开心,扬眉笑了起来,抬手与他打招呼。

“你的哈雷呢?”

罗浮生总爱骑着他的哈雷摩托独来独往,此时未见到车影,难免会叫旁人奇怪。

额前卷发被晚风吹乱,发丝落下来挡住眼前视线,罗浮生用尾指随意撩开,轻松地笑着答:“前几天打架的时候被撞坏了,拿去修了。”

明楼蹙眉道:“整天喊打喊杀,没个正经。”

罗浮生这回可不服气了,他将手肘放到明楼的车窗前,用一双波光流动的明亮眼眸斜睨着他。

“我喊打喊杀不正经?那明长官成天与那汪处长眉来眼去,暗送秋波,就叫做正经了?”

罗浮生本就知道明楼与汪曼春只是逢场作戏,但他却经常拿此事揶揄明楼,还屡试不爽。只不过明楼早已是钢筋铁骨,刀枪不入,他置若罔闻地与罗浮生对视,而后清浅一笑,拍拍身旁的座位说:“上车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
可罗浮生却摇了头,勾着身子拍拍自己干瘪的肚皮,向着明楼说:“我觉得有点饿了,明长官如若讲点良心,就请我吃个宵夜如何?”

明楼颇有深意地一笑,回了他:“良心这东西,我可是没有的。”

 

同福里巷子口的老张卖了半辈子的鲜虾小馄饨,口味佳,分量实,在街头巷尾颇有些小名气。

明楼让司机把车停在巷口对面,与罗浮生一道向着老张的馄饨摊子走去。

此时将近十一点,老张已经开始收拾桌椅做打烊的准备。他见到两位姗姗来迟的客人,用抹布擦着手,一脸抱歉地说:“两位先生,真是不巧,今天的馄饨已经卖完了。”

这情况实在令人扫兴,可罗浮生好不容易逮着让明楼请宵夜的机会,也绝不会轻易作罢。他指着摊位上剩的小半打馄饨说:“哪里卖完了,你这不是还有吗?”

老张只好讪讪说:“这是我留着自己做宵夜的。”

明楼也不为难生意人,对罗浮生道:“算了,咱们去别处吃去。”

罗浮生今晚就认定了这碗馄饨,拉住明楼,转头对老张说:“你把这碗馄饨卖给我们,给你算两碗的钱,成吗?”

老张见罗浮生如此执着,做生意也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,点头说:“好吧,可就这一碗馄饨,你们两人怎么分?”

罗浮生道:“对半分吧。”转头又问明楼:“没意见吧?”

“听你的。”

明楼说罢,转身走到桌椅前,把放在桌上的长凳放下,端正地坐了下来。

罗浮生向老张嘱咐了几句口味禁忌,也紧跟着走过去。他走到明楼身边,用鼻子狠狠地在他的黑色大衣上嗅了嗅,然后在一旁坐下说:“洋酒味,香水味,还不止一种香水,你晚上干嘛去了?”

明楼看他一眼,说:“海军俱乐部。”

罗浮生听罢将身子再往明楼身边凑过去,小声问:“日本人又要搞什么鬼名堂?”

明楼不愿罗浮生过多牵扯其中,沉声道:“别乱问。”

罗浮生知道明楼的顾虑,一笑了之,不再追问。而他的视线却落到身边人的鬓边,在其间发现一丝白发。

银丝在月色下泛着光,刺了一下罗浮生的眼睛。

“明楼,你有白头发了。”

罗浮生说着,便自然地伸手去将那根白发给扯了下来。

明楼眉头颤了一下,看着罗浮生指尖捻着的白发轻叹:“岁月不饶人啊。”

罗浮生将那丝白发小心收好,放进风衣口袋里,笑着说:“没事,我不嫌弃。”

他笑时直望着明楼,年轻的眼睛里闪着生机勃勃的光。

这时宵夜被老张端上桌,小小的馄饨泡在清亮的鲜汤里,清翠的葱末与浮萍般的紫菜漂浮在其间,香气扑鼻,引人食欲大开。

明楼尝了一口汤,咬了半口馄饨,点头称赞道:“嗯,果然不错。”

罗浮生是真饿了,连吃两个馄饨,洋洋得意道:“那当然,我挑的地方味道自然不差。”

一碗馄饨被分作两碗,明楼很快便吃完,他见今日罗浮生心情大好,问道:“你今天有好事?怎么这么开心?”

罗浮生故弄玄虚,摆手道:“唉,都是些打打杀杀不正经的事儿,说出来怕污了明长官的耳朵。”

明楼知道他还跟自己方才的话较劲来着,低头笑了笑,抬眼道:“你单枪匹马挑了青帮好几个场子,也不怕日后惹麻烦。”

罗浮生一挑眉:“明长官,消息灵通啊。”

明楼轻笑,不置可否。罗浮生又说:“我惹的麻烦多了去了,也不怕再添几个。”

张扬无畏是罗浮生的鲜明性格,明楼欣赏他,却也因此担忧。这世道纷乱,暗箭明枪难躲难防,可每个人都有他的命途,有些话说多了便又显得过于矫情。

明楼把叮嘱的话卷进肚子里,岔开话题。

“你刚才走在路上,哼的什么戏?”

罗浮生答:“牡丹亭。”

明楼又问:“哪一折?”

罗浮生故作神秘,笑而不语,伸手勾住明楼的颈项,将身子倾过去,用温热的唇抵在明楼耳畔,缓缓幽幽地唱:

姐姐,咱一片闲情,爱煞你哩!

戏词落音,罗浮生的吻也落到了明楼唇角。

出其不意,一招制敌。

罗浮生放开明楼,在他身边笑得暧昧。

被偷腥的人转头望住罗浮生,拿了手边的竹筷,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脑袋,不紧不慢地骂上一句:

“你个小王八蛋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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